世贸组织在维护世界贸易秩序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全球贸易形势发生变化，世贸组织也面临挑战。 美国支持度的下降、内部改革的困难以及区域贸易协定的出现，都给世贸组织未来的发展增添了不确定性。

作为多边贸易体制的核心，世贸组织及其前身关税贸易总协定在维护世界贸易秩序、稳定世界贸易运行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然而，随着世贸组织成立后启动的首轮谈判多哈回合遭遇重挫，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暂停，世贸组织面临二战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具体来说，世贸组织面临三大挑战。

世贸组织面临的最大挑战是美国支持的下降。

二战后，以关税及贸易总协定为核心的世界贸易体系在美国的领导下建立起来，其运行也由美国来维持。 《关税与贸易总协定》通过多轮谈判大幅降低了缔约方货物关税，缔约方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但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多哈回合谈判的停滞，美国对世贸组织的支持度逐渐下降。

表现为美国主动宣布多哈回合谈判已死，将精力转向区域贸易协定谈判。 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不仅延续了上届政府对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不满，还直接阻挠上诉机构法官的选任，导致上诉机构无法满足法官人数正常运行所需，因此直接关闭。

美国对世贸组织支持度的下降，归根结底是因为它认为世贸组织已经无法再发挥维护自身利益的作用，或者所获得的利益太小。

与此同时，随着世贸组织成员数量的增加和新兴经济体话语权的增强，美国推动世贸组织朝着维护自身利益方向发展的能力相对下降。 美国仍然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 如果美国不愿意维护世贸组织，世贸组织就难以前进。

世贸组织面临的第二大挑战是与时俱进推进改革。

为重振世贸组织成员对世贸组织的信心，使世贸组织适应时代发展，提供适应时代需要的国际经贸规则，适应各成员相对经济实力的变化，世贸组织需要进行相应的改革。

目前，世贸组织成员已就改革的必要性达成共识。 二十国集团（G20）也多次表示支持世贸组织改革。 主要成员也对世贸组织改革表达了诉求或提出了具体建议。

尽管成员们在制定一些规则、完善运行机制、对接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存在共识，但在争端解决机制、发展身份识别等方面存在较大分歧。

在争端解决机制方面，美国是一个独立集团，认为需要进行颠覆性改革，先废除再设立。 其他委员则认为，应在保持正常运行的同时进行渐进式改革。

在界定发展状况方面，美国提出了发展中国家划分新标准。 根据其标准，许多新兴经济体或已经进入发达经济体行列的成员将被认定为发达国家。 美国还认为这些国家应该放弃特殊和差别待遇。

尽管欧盟也认为发展地位需要重新界定，但认为发展中国家应逐步放弃特殊和差别待遇，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像美国那么紧迫。 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拒绝承认美国的提议。

基于这种巨大差异，WTO改革之路将异常坎坷。 如果改革不能取得成果，成员对世贸组织的信心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打击。

世贸组织面临的第三个主要挑战是区域贸易协定的激增。

区域贸易协定是促进贸易自由化、维护世界贸易体系的另一个“轮子”。 21世纪初，当世贸组织多哈回合谈判遇到障碍时多哈回合，大量区域贸易协定应运而生。 2001年之前，区域贸易协定数量为83个。但从2001年到2019年，区域贸易协定数量增加了220个。

更重要的是，大型区域贸易协定开始出现。 所谓巨型区域贸易协定，是指其缔约方的经济、贸易、投资等指标总量占全球的比例非常高，影响力非常大。

简单来说，任何涉及美国、欧盟、中国和日本这四个世界最大经济体中的两方的协议都可以称为巨型区域贸易协议。 这四个主要经济体中，任何两方都已经签署或正在谈判贸易或投资协议。

对于区域贸易协定影响力的增强是促进还是阻碍世贸组织的发展，学术界尚无定论。 但无论如何，如何处理好与区域贸易协定的关系，使其不成为自身发展的消极因素，对于世贸组织来说显然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问题。

上述三大挑战均难以解决。 如果美国能够支持WTO，无疑有利于这些问题的解决。 如果美国不支持，则取决于世贸组织其他主要成员的共同努力。 比如，只要中欧能够有效联合起来维护世贸组织，世贸组织至少就能维持基本运转。 当然，这一切都伴随着不确定性。 目前尚不清楚世贸组织将何去何从。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贸易办公室）

苏庆义